《小园春景中的似曾相识和无可奈何》 谈太平宰相的诗词人生

  “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”。晏殊的人生可谓一路春风,不论是文坛还是官场,总是顺风顺水的。年少时聪慧过人,14岁便突破各种考试关卡而进入殿试,轻松获得进士,进入官场,如鱼得水,官至右谏议大夫、集贤殿学士、同平章事兼枢密使、礼部刑部尚书、观文殿大学士知永兴军、兵部尚书。北宋的几个重要人物都是他的门下弟子或受他提携而上的,比如范仲淹、孔道辅、韩琦、欧阳修、富弼。可以说,仁宗  朝一半多的宰相出自晏殊门下,可见其情商之高。中间也曾被贬过,那也权当是到郊外旅游一次,受到些小风寒而已。文人掌管军事,本来是宋朝最值得诟病之处,而老晏执掌军权,却曾对平定西夏之乱作出过重要的贡献。

  晏殊的这种生活和政治上的优雅从容也体现在其词文中,极少见其在词中悲愤激越,多的是优雅闲适。用词凝练,平淡中透出智慧,富贵而不鄙俗,艳情而不轻佻。晏殊也有愁时,表现为“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”,那是熟视美好生活之后的思索,徘徊在小园香径中,思虑着年复一年的这亭台春色中,似曾相识的燕归来还能重复多少次。春是留不住的,惜春常叹无可奈何花落去。



《浣溪沙·一曲新词酒一杯》

一曲新词酒一杯,去年天气旧亭台,夕阳西下几时回。

无可奈何花落去,似曾相识燕归来。小园香径独徘徊。


  晏殊感叹的是人生短暂,伤春的无可奈何。自然规律的无可抗拒,谁不希望美好的年华永远延续下去呢?纵使再多牵挂,满目山河空念远,不如怜取眼前人。这种叹惜是晏殊《珠玉词》集的特征。金樽对远,登临眺望,放眼辽阔的河山,不禁思念远别的亲友。就算是家中聚会,歌舞升平总有尽时,怜取眼前人才是正确的态度。“几回疏雨滴圆荷,酒醒人散得愁多”,重复的登临、美酒、赋词、感叹、恰如“一场春梦日西斜”,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。绿波春水无情地向东流去,不知重会是何年?

  晏殊的小令闲词是宋词婉约的典型。后人说他是“导宋词之先路,倚声之鼻祖”。他和其他词人的不同在于其写景寓情之优雅散淡。看似闲庭信步的描述,却有惊人的美感在其中。不妨随手摘几句品一品:


玉钩阑下香阶畔,醉后不知斜日晚。

梧桐昨夜西风急,淡月胧明,好梦频惊,何处高楼雁一声?

一霎秋风惊画扇。艳粉娇红,尚拆荷花面。

帘幕风轻双语燕。午醉醒来,柳絮飞撩乱。

斜阳独倚西楼,遥山恰对帘钩。人面不知何处,绿波依旧东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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