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轼《卜算子 · 黄州定慧院寓居作》赏析

卜算子 · 黄州定慧院寓居作

苏轼

缺月挂疏桐,漏断人初静。

谁见幽人独往来,缥缈孤鸿影。

惊起却回头,有恨无人省。

拣尽寒枝不肯栖,寂寞沙洲冷。


  这首卜《算子》是苏轼被贬黄州的第一年所作,外在纵然豁达开朗如东坡,亦不免内心苦闷,孤寂,或者有孤高自许,同时对遭受不公待遇的愤懑。初寓居定惠寺,一切举步维艰,白天或有亲友劝慰,不觉得孤苦。一入夜,孤独的感觉如同漆黑的夜笼罩过来,彻夜难眠。夜深了,周遭寂静无声,连计时漏壶的水都流光了。起身披衣推门,借着月光信步禅院。只有自己的影子相伴,残月如勾,挂在稀疏的梧桐树梢上。顾影自怜,唯觉自己如同一只天边缥缈不定的孤鸿。那只孤雁只在空中回旋,苦苦地寻觅,久久地徘徊,就是不肯将就一下落在梧桐枝头,哪怕做短暂的歇息,宁愿在寂寞的沙洲上忍受着凄冷。惊回首,自己不就是那只不肯将就的孤雁吗?万籁俱寂之时,谁肯像自己这样在月光下徘徊呢?

  词中的元素,“缺”、“疏”、“断”、“静”,渲染出一种孤高的境界。“幽人”和“孤鸿”相对应,超凡脱俗。使上面的孤高寂静有了具体的形象。下阙的,“惊起却回头,有恨无人省。”描述了孤独者茫然四顾,找到的却是更加的孤独。词中巧借孤鸿拟人化描写孤寂的处境和高洁的心境。使主观的感情有了具体化的表现。显示了词人高超的艺术技巧。如果胸中没有万卷书,心里没有超凡脱俗,又岂能达到如此的境界?

  关于这首词,却另有人编排出爱情的故事。谁叫苏轼太有名气,不编出些绯闻来似乎对不起这一巨大的文学资源。比如《古今词话》里有这么一条:“惠州温氏女超超,年及笄,不肯字人。闻东坡至,喜曰:我婿也。日徘徊窗外,听公吟咏,觉则亟去。东坡知之,乃曰:‘吾将呼王郎与子为姻。’及东坡渡海归,超超已卒,葬于沙际。公因作《卜算子》词”。看来编排名人自古有之,想想前些年无聊者拿杜工部说事的一度成了热门话题,饭吃多了便有可能嘴巴淡出个鸟来。苏轼离开黄州是元丰六年,而苏轼被贬至惠州是绍圣元年,相差十年之久。这十年中间,在元祐四年,他还被贬至杭州任太守。当然二次任杭州地方官,那可是个肥缺,比在中央卷入朋党之争的是非之地好很多。如果把超超的故事从时间上改为苏轼在杭州任太守之际,我倒是更乐意读到,反正编排他的绯闻并非只有他的卜算子。例如苏轼在杭州时与琴操的逸事。说大嘴苏轼几句闲言便可逼杭州名妓琴操削发为尼。

  苏子瞻守杭日,有妓名琴操,颇通佛书,解言辞。子瞻喜之。 一日游西湖,戏谓琴操曰:“我作长老,汝试参禅。”琴操敬诺。子瞻问曰:“何谓湖中景?”对曰:“落霞与孤骛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。”“何谓景中人?”对曰:“裙拖六幅湘江水,髻挽巫山一段云。”“何谓人中意?”对曰:“随他杨学士,鳖杀鲍参军。如此,究竟何如?”子瞻曰:“门前冷落车马稀,老大嫁作商人妇。”琴操言下大悟,遂削发为尼。这段逸事应该是用来编排苏轼的《江城子 . 凤凰山下雨初晴》的。这些没根据的古闻咱就不细说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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